许鞍华电影半生缘中画外音的叙事功能(3)

影片的结尾，世钧和曼桢十几年后重逢之夜，影片再次使用了这封信的画外音。夜色中世钧在摇摇晃晃的电车上，打开这封发黄残破的旧日书信。曼桢的画外音再次响起，不过这封信的内容比上次的出现更为完整。隔着十几年的漫长的时间长河，曼桢的画外音伴随着中年世钧缓缓的脚步，再次出现在影片中，“世钧，昨天到叔惠家里去了一趟，我也知道他不会在家里，我就是想去看看他的父母，因为你一直跟他们住在一块儿，我很希望他们会说一些有关你的事情。叔惠的母亲说了好多你的事，都是我不知道的，她说你从前比现在还要瘦。又说起你在学校里的一些琐事，我听她说了这些话，我真觉得安慰，因为你已经走了好几天了，我有点恐惧起来，无缘无故的”。就在这样的画外音中，世钧落寞地走到叔惠家，猝不及防，曼桢从楼梯上走下来。曾经相爱的两个人，只剩下一句“好久不见”。物是人非。这两段相似的画外音，将故事的过去和现在联结起来。当年写信时的甜蜜与现在无奈苍凉的现实，形成残酷的对比。

另外，影片还运用画外音缩短了时间的维度。影片中有一段十年光阴的逝去，电影巧妙地利用一段画外音将这漫长的岁月轻轻带过。上一个镜头还是曼桢在清晨一室的朝阳中，慨叹自己回到祝鸿才身边照顾孩子的无常人生。下一个镜头就伴随着一声轮船的汽笛声，响起世钧的画外音：“叔惠一走，就是十年，再看到他的时候，还是老样子。可是我相信他在美国，一定经历过不少事情。”这段短短的画外音，交待了电影的本事时间已过去了十年，人生苍凉之感陡增。伴随着这段画外音，是人来人往的码头上，世钧和叔惠父母在等待十年未归的叔惠。曾经和曼桢相爱至深的世钧，身边已是娇妻稚子环绕。谁还记得曾经的“顾小姐”呢？

结语

“电影书写是一种用运动画面和声音构成的写作”。[6]画外音作为电影中声音的一种，在影片叙事中起到极为重要的作用。影片《半生缘》中的画外音，既起到了直接向观影者传达剧中人物的内心情感，表现人物的复杂微妙的心理波动和性格个性的作用，还通过对故事走向的解释和补充，在一定程度有助于故事整体框架的建构。同时，影片也通过画外音起到调整叙事时间的作用。给电影蒙上了一层人生无奈苍凉的基调，对原著小说中对无常的人生和命运的表达完成了极为成功的解读。■

[1][4][法]克一埃·马格尼.陈梅，译.电影美学和小说美学的比较[J].世界电影，1983（03）：24.

[2][法]克麦茨.崔君衍,译.评让·米特里的《电影美学与心理学》[J].世界电影，1983（05）：25.

[3][法]麦茨.王志敏，译.想象的能指：精神分析与电影[M].北京：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，2006:8.

[5]李显杰.电影叙事学：理论与实例[M].北京：中国电影出版社，2005:237.

[6]布列松.电影书写札记[M].江苏：南京大学出版社，2012:6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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